Naive Wang's Nowhere La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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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通审判(小王,未完)

当年索绪尔著书《普通语言学教程》,这本书一点都不普通;而当年前苏联有纪录片《普通的法西斯》,法西斯普通吗?倘若是想用法西斯衬托当代社会美好动人,那法西斯的确挺普通的,美好动人也挺普通的。

小王不是你也不是我,就是小王。此时此刻,小王躺在地上,听见楼下压路机的轰鸣声。轰鸣声是《蝙蝠序曲》;但天空不激昂,灰蒙蒙的。《蝙蝠序曲》的旋律是金灿灿的,金灿灿的压路机滚轴,金灿灿的每一颗被沥青包裹的沙粒,金灿灿的棱角分明,金灿灿的鸟语花香。可金灿灿并不将小王纳入;说不清楚行为的发起者,但小王就是躲在阴暗角落的地板上,听着本该金灿灿的《蝙蝠序曲》,拿起削完苹果的陶瓷刀斜向割进自己的手腕,陶瓷刀粘糊糊的。该结束了。应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存在?因该站在别人的角度还是从自身出发?小王的思维在变缓。应不应该什么?我还能做决断吗?这就是结束吗?这种正在凝固的感觉就是死亡吗?那么什么是诞生?什么是开端?什么是起点?小王想不起来,他只能想起来小时候医院门诊小窗口的彩色玻璃。小王又想到自己像是考前复习那样,在「死」之前思考「生」的知识点;好讽刺哦,他想笑,但没劲。

有人敲门。门被砸开了。小王能感觉到有生人在探头探脑,东张西望。他听见有个人说:“哎呦我操,你快来。”,再睁眼时,天花板,医院味,旁边有个警察正在横着手机看电视剧。好讽刺哦,小王这次笑了出来。而同时他也突然觉得,作为自身,存在的合理性和不合理性是同时存在的,他可以选择合理,也就是大摇大摆地把自己交给七情六欲;也可以选择不合理,也就是自杀;他现在不打算选,也不打算被物欲拖着走。警察看见小王醒了。

“你是叫「小王」是吧,你因为在网上发布不良信息,扰乱网络秩序,我们要对你追究刑事责任。你现在缓过来了,我们安排明天开庭。这是拘捕令,你先签个字。”

“我能反抗吗?”

“不能。”

“好,我签字。”

警察走了。小王看着病房窗外,听到窗外树叶婆娑,窗外似乎依旧是金灿灿的,金灿灿正在逝去。他感到手腕疼。他感到厌倦,他觉得昆德拉说的“刻奇”是十足的屁话:如果人连自己都无法感动,那我们还剩什么可以留恋?他知道昆德拉躲在旁边被风吹起来白窗帘的后面,站在窗楞上小声嘟囔:“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,你误解了,我其实还是想批判媚俗。”,语气很委屈。小王对此很不屑,他翻白眼,他想把昆德拉从窗上踹下去,拍拍手说:“好了各位,地球上有少了个思想者,你们别搭理他,继续玩。”,然后从旁边的窗户跳到正在逃逸的金灿灿里。但他没劲,虚得很,虚得只能动脑子,因此他很生气,但突然又像是嘲讽自己似的,一下子傻乐出来。他像个傻子。小王对于即将迎来的审判丝毫没有感触。不对,他知道什么是审判,他很清楚对于他的指控,他反驳不了,别人也反驳不了他;总是这样,谁都是这样,所以要有处决。小王知道这久违的审判,一切都预订好了,只不过找个契机,找个楔子;它太普通了,只要小王还睁着眼,还能说话,脑子无拘无束,审判就在等着他。他也很清楚随之而来的处决,那迟早要来,调和不了。不存在没有处决的审判。至少,小王知道自己的想法,他清楚得很,他很清楚之前为什么要自杀,为什么要被审判,为什么将要被处决,他太清楚了,清楚到想一万次也是这个结果。因此他索性什么都不想,或者说让思维尽情的游走驰骋,走到哪算哪,然后看看四下无人,在墙根撒泼尿,或者手淫一番,证明自己来过。之后小王总感到疲倦,他想睡,他睡,睡饱了继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