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边境

昨天晚上做了个真实而荒诞的梦。只记得，高耸的远山，山尖直到十点钟高度，太远，隔着一层薄雾，像是蒙了一层灰。山下有个隧道，弯道，拐到我的眼前。周围似乎是陡峭的山坡，也似乎是一片虚空，啊，梦里嘛。我跟前是一辆老旧的红色捷安特山地车，似乎就是我那辆。没有自己双手的意识。骑着车，沿反方向骑。反方向是一片繁华、繁杂的城市，远看像是一座山，也就是把树替换成了楼房，竖直的白色长方形，骑到山脚，在一个门洞里把车靠在墙上，一转头，再一转头，俩车轮没了。而车身没有降低——做梦嘛。于是我就骑着没轮的车，折回去，朝着黑糊糊的山洞进发，就到了清晰意识的终点，醒了。

梦里的意识没有细节，它只是一个草草勾勒的行为的草图。只不过这次，这种意识从梦里冲了出来。

醒来之后，便发觉自己陷入虚空当中，感受到世界的边缘，似乎我已经现在高处，鸟瞰这个世界，以及它的边缘——纯白。

似乎一切人、物，车水马龙都失去了存在之意义，而它们所产生的种种现象，也被一眼望穿。而感到自己如此孤独，陷入白色深渊，很平静的恐惧，因为我看见，细节尚在，床单的花纹，以及其纤维的麻花状纹理，以及床上的手表，金属表链上细小的划痕，以及眼镜上浅浅的粉绿色铜锈。于是慢慢摆脱恐惧，看了眼手机，穿衣服下床。感受着外界所展示出来的种种细节。

想了一天，这种意识里的世界，实在太像世界末日。不是因为世界毁灭，而是因为失去其存在的意义，但存在本身是无意义的，所以大概是，没有细节，没有细节所带来的真实感，没有意料之外的细节展现在眼前。故意识判断为梦境，而不是真实。故仅感受到自己存在，将外界视为自己之意识，因此感到孤独，无助，无奈，感受到自己之无意义，其实本身也无意义，但没有感受的如此真实，因此便出切断意识的想法，个体的世界末日。

我曾经想过，如果一个人的任何特点，任何能力都变成一堆数字，一张指标，那么我就可以选个自杀的方法了。这会儿又出了个岔子：也得有细节，有焦点。

以此可说，当意识到人生之无意义之后，是什么支撑人继续存在下来，应该是本能之欲望，以及感官所感受到的一切微妙而实在的感觉罢。

2015.4.6 傻逼查寝前后 by KOOK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