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20250314 - 白猫
Maybe I’m just a bizarre little person who walks back and forth. — Terry A. Davis (1969 - 2018)
梦的开始是中学门口的一只白猫。我和老刘一致认为这只猫应该被我们弄死，非要究其原因，只是我们觉得这只猫很欠揍，但没有现实中的成分；这只猫经常在这片地方溜达，而我和老刘对野猫的印象并不好：它们到处乱窜，开春时在半夜乱叫，而更让人无法容忍的是我们有好感的女同学喜欢拿吃的逗它们。野猫太坏了。
于是我和老刘开始拟定谋杀计划。我们调查了这只猫的行踪，以及什么时候人少等等。老刘在一旁添油加醋，他说自己被这只猫哈过，这小逼养的该死，但最后还是得我来出手，他虽然话狠但胆太小。
我们定在周六清晨在学校旁边的公园碰头，我从家里拿了一把菜刀。走之前我切了一根火腿肠，切成几段火腿肠让我对这把菜刀非常满意。我把火腿肠都吃了，然后将菜刀洗干净擦干，装到上衣口袋里，赶去公园。
老刘已经在那了，他显得有些焦躁，碰面时他正在发短信问我怎么还未到。我把抓着刀柄的胳膊向他举了举，跟他说“拿了。”，老刘开始四下张望，我又跟他说你害怕的话赶紧滚蛋，他才反应过来，问我现在就去，还是踩踩点。我说“现在就走。”，老刘在身后跟着，往我们计划的地方去，我们说的地方是在学校旁边的一条胡同里，这只猫一般在这里游荡，而此时此地一般没什么人。
我们还没走进胡同就看见那只白猫了，它就在胡同口的马路牙子下面。老刘说，我帮你看着，然后他躲到胡同口另一边，假装来回踱步。四下无人，我把菜刀亮了出来，走上前去，又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，全世界似乎都在屏住呼吸等我劈了这只野猫。这只猫没什么反应，它就躺在那。我举起刀用最大的力向它劈去，猫被切成了两截，在梦里，这个切面看起来像草莓果冻。而这只猫并没死，它拖着上半身，终于反应过来，朝我大叫并哈气。这个叫声让我想都没想就去砍它的头。猫头被砍下来的时候生命迹象才完全消失，那个头在马路牙子边滚了几下，白色的毛发沾上一些泥。我赶紧把沾着血的刀放回上衣口袋里，后退几步，张望老刘在哪。老刘已经走的有些远了，我追上他。“我操”，“死了？”,“第二刀才没动静”，“我操你真干了”，我才注意到我的手十分的颤。我和老刘分开回家之前没什么整话，全都是断断续续的脏话配以简短的夸赞。
回到家后，我把刀收拾到原位，老刘给我发短信。
“之后怎么办？”
“这不都办完了吗？”
“有人看见猫死在那，找着咱们怎么办？”
我才猛然意识到当时应该消尸灭迹。
“你说怎么办？”
“能怎么办，下周上学时多注意注意他们什么反应，装成啥都没有就行。”
我能想象到人们发现猫死在道边，惊恐愤怒的神态。我觉得有点害怕了。当时万一有人看见，我就完蛋了；同学一定会谈论起这件事来，我也应该装作惊恐愤怒吗？我如果装的不像怎么办？他们发现我怎么办？他么会怎样对付我？我估计老刘一定会选择自保把我卖了，他把我卖了怎么办？甚至说，他可能一开始就要把我供出来，真要这样可不好。他们如果跟班主任告状，班主任会不会叫我家长？到时候肯定得把我爸找来，那就真完蛋了。
“要不要回去看看？”
“干什么？”
“有没有人发现尸体， 没有的话咱们给收拾走。”
“你自己去。”
“你得跟着我。”
“凭什么？”
“你也参与计划了？”
“最后又不是我杀的。”
“你这人真没种。”
“你好自为之。”
我把手机放到一旁。老刘的操性我应该是很清楚的，我怎么就会和他一起谋杀白猫呢？ 我甚至为什么要和如此没种的人干这样一件糟糕的事？老刘下周去学校不会真把我供出来吧？应该不会，他没什么种。老刘确实给我壮了很大的胆，现在想想，我自己完全干不出这种事。而且之前不是觉得把猫杀掉之后应该感觉很过瘾吗？我觉得学校里也有不喜欢这只猫的人，万一事情败露，他们内心深处一定会为我喝彩。这只猫自己也有问题，很多女同学喜欢逗这只猫，但猫一直非常冷淡，只顾吃食；这个事儿本身让我非常恼火，但对于老刘来说可能是另一回事，我们是初二学生，他对女同学仍并不怎么开窍；他可能只是觉得杀猫这件事本身就是非常炫酷的。我觉得可能现在那只猫的尸体还没人发现，或者说，没人在乎；因此我现在如果回到现场将猫处理掉，人们只会以为猫跑掉别处去。万一有人发现了呢？那我再装作只是经过好了。总之事情还有出路。
“我要回去看看。”，我给老刘发了最后一个短信，从家找了一个白色大塑料袋，穿好鞋想了一想又找了一通，换成了黑色塑料袋。到时候如果没人，我就把尸体装起来，扔到远点的垃圾箱里，我这样想着出了门。我并没有按照最短路线走，我在学校附近绕了个远，这样我会从另一个方向来到现场。我攥着塑料袋，这样我可以快速出手把尸体兜起来；我也想好了哪个垃圾箱，没人会注意这个垃圾箱，谁会注意垃圾箱？我就这样一遍一遍思索着每一个步骤和细节，装作经过这个胡同口。
猫没了。
我甚至没看到什么痕迹。我走过胡同口之后脑子是空的，我得再看看，怎么回事，我出现幻觉了吗？我转回来，放慢脚步缓慢经过这个胡同口，仔细观察那个角落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难道已经有人发现并把尸体清理了？我环顾四周，时至中午，大太阳天，周围没人。为什么连痕迹都没有？我记得当时有些血迹的。我应该凑近仔细看看，应该没事。我走近看这块地方，我觉得周遭有些太安静了。没有血迹。真的什么都没有。怎么回事。我走远些给老刘发短信。
“猫没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什么什么？早晨的猫，现在没了。”
“怎么没了？”
“我哪知道，怎么回事？”
“没了不挺好？”
“是挺好，但怎么回事？”
老刘没再回我短信。老刘不重要。老刘算什么？现在想想，事情一开始就有点不对劲，一只猫有这么容易就断成两段吗？为什么血不流出来？我刀上…我记得刀一直很干净，我回家之后连刷都没刷就放了起来。我当时居然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。我到底杀没杀掉这只猫？我突然有点想吃草莓果冻。草莓果冻里面的草莓并不是真的草莓，而是切开草莓形状的果冻；而草莓果冻是果冻草莓放进透明果冻里做成的果冻。这个果冻之所以好，是因为里面不同颜色的果冻其实有不同的味道。其实不光草莓果冻，有层次的果冻都很棒。
果冻很好，梦里的我选择要吃果冻了。猫？猫不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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